喜公益 | 性别反歧视,这一次我们失败了
01. 歧视
跨性别人群(Transgender)是指自我性别认同、性别表现与出生时所具备的心理性别不同的人群[1] 。跨性别人群数量可观,香港大学专门从事性与性别研究的萨姆·温特估计,在中国香港每300个人里有1名跨性别者,国外既往研究[2]发现,18岁~64岁的成年人中有0.5%是跨性别人群。由于中国深受儒家思想和佛教的影响,自古以来就有着较深重的伦理和道德观念,目前跨性别人群以多种形式和状态存在,一般处于非公开状态[3]。受其自身行为特异性的影响,该人群经受来自家庭和社会排斥、歧视等,其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平较低。我国目前对跨性别人群权利保护的相关法律法规较少,理论研究基础薄弱,法规残缺,致使该人群在多方面全权利存在严重损害。[4]
跨性别女性刘培麟
2019年3月,跨性别女性刘培麟(网名“大喜哥”,后文称“老刘”)自老家青岛搬迁至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。作为南部生活社区[5]的来客,她委托社区成员租定当地一套民居作为固定居所,合同期10年。经过两周的置件搬挪、拉水走线,2019年7月,老刘正式入驻新家。两月过去,她已适应了新环境,开垦庭院,养猫种花,过上了充实的老年生活。
社区居民唐冠华与黄金帮刘培麟装修新居
刘培麟与新居
中秋前夕,房东提出希望老刘搬走。原因有三:
1)住户打扮“怪异”,房东及其家人因此被村民嘲笑;
2)住户卫生习惯较差,不符合房东标准;
3)村民在新闻上看到住户过往事件,得知其家中曾经失火,担心其再次引起火灾。
我们无法判断这是房东的真实想法,还是歧视下的微词。因为文化差异等原因,老刘与村民、房东之间的关系产生着微妙的变化。此后,双方发生了几次口角,房东责令老刘10月之前必须搬家,否则“断水断电”。
02. 行动
地 点:福建省·福州市·闽侯县
时 间:2019年9月
志愿者:林志超、林丽、丘佳超
组织者: 黄金 喜公益联合发起人
行动内容:志愿者在老刘常住地附近的村庄张贴了反歧视海报,科普跨性别知识。
与此同时,我们在线上发起了小规模开放式问卷[6],受访58人,所有受访者表示听说过“跨性别人群”,其中大多数人长期居住在城市、年龄分布在18-45岁。
喜公益试图探求歧视跨性别的原因,并将部分数据分享,希望大众对歧视行为有所反思。
“你觉得什么是跨性别?”
以下是我们得到的部分回答:
01.基佬
02.跨性别就是男性却有着女性特点
03.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不一样,或拥有不止一种心理性别
04.同性恋的一种
05.不知道
06.像金星那种
07.不愿意被生理性别所束缚的群体
08.穿越了
09.想把自己变成异性,并付出行动的人们
10.男的喜欢自己做女人的,女的喜欢做男人?
11.跨性别(Transgender)通常是指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的生理性别,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。
12.从母体携带的生理性与心理性错觉。
13.上帝的工作失误
14.变态神经病
15.易裝癖,同性恋,双性恋,变性人等
16.同性恋,变性,双性恋
17.男女通吃
18.性心理变态
19.像同性恋之类
20.本性别荷尔蒙不足所造成
21.娘炮,女汉子
22.男的认为自己是女的,或者有不知道女性器官存在
……
问卷中“你觉得跨性别被排斥的原因是?”,有受访者说:“不接受自己的性别就是自己的问题。”
不接受自己的性别,是谁的问题?这或许是个伪命题。我们更愿意相信,没有人必须解答这个问题,而是所有人,以相互理解的方式并存着。
基于问卷的随机性,现有样本不足以阐释什么,仅作为少数观点存在,恰如我们每个人所处的空间。
9月20日我们再次与房东沟通。
视频中是共识社区成员唐冠华和房东的家人沟通
漫长的对话中,我们感受到房东和村民的坚决。关于行为认同的无法调和,关于生活习惯的各执己见,最终,搬家成了唯一的选择。
03. 搬家
到了老刘被迫搬家的日子,村口的海报被撕得很干净。房子已经重回原貌,唯独院子里多了几株老刘种的花苗。
院子里多了几株老刘种的花苗
关于跨性别:一个人的性别认同,是不能简单被划分为男女的,在这两极之间有着宽广的地带。性别认同是无法被纠正的。
关于老刘:半辈子游走在温饱线上的,我们无法想象她和与她相似的跨性别群体,曾经遭遇过的误解和歧义。这一切正在发生着,我们束手无策。
老刘已搬往临时住所,如果您愿意提供相关帮助,请联系我们。
04.后记
面对具体环境,我们的行为微薄、短效。我们同时承认,“歧视行为”产生的原因也各有不同,在不了解动因的时候,无法归咎责任于任何一方。托尔斯泰在小说里写,幸福的人是相似的,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。在不同场域里,围绕跨性别群体有着不同的话语,跨性别群体相应地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应对策略。在职场,他们主要面对的是社会的“歧视”话语,他们有的选择抗争,有的选择沉默,有的选择中庸;在医疗领域,医学权威占据主导,围绕跨性别群体产生了“病人”话语;在父权主导的家庭场域里,主要产生“孝”与“不孝”的话语,一些跨性别群体与家庭决裂,另一些选择逆来顺受、隐匿自己;在虚拟空间中,“支持”与“歧视”的话语并存,跨性别群体选择继续张扬个性或寻求内部支持[7]。
宏观的看,我国现有法律尚未涉及对性少数群体的反歧视保护,对LGBT的态度尚处不确定状态,因此性少数群体在自身权益保护上难以得到系统支持。在误解与接纳间,存在一条透明的沟壑,需要社会大众、医疗机构、社会组织、相关群体,以及跨性别者自身,共同去填补和构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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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更多的人理解
[1] 陈吴康. 跨性别女性人群的人群特征及HIV感染情况研究[D]. 山东大学, 2016.
[2] Conron KJ ,Scott G, Stowell GS, et al. Transgender health in Massachusetts: results from a household probability sample of adults [J]. Am J Public Health, 2012, 102(1):118-122.
[3] Winter S, Chalungsooth P, Teh YK, et al. Transpeople, trans prejudice and pathologisation : a seven-country factor analytic study [J].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exual Health. 2009(21):96-118.
[4]李晗,王良滨. 我国跨性别人群的医疗法律困境及对策研究[A]. 中国卫生法制, 2018.
[5]“家园计划AnotherLand”是专门针对中国境内生态村(社区)进行探索、集成、服务的非营利性组织。
Chinese mainland only for the eco-village (community) to explore, integrate, service nonprofit organization.
[6]排斥跨性别人士的原因是什么?| 喜公益, 问卷网 https://www.wenjuan.com/s/BvYNBv/
[7]江一凡. 话语与策略——上海市跨性别群体的一项质性研究[C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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